本网讯(通讯员:毛阳)赛虎,是一只黑背。
四岁那年,我爸双手捧着东西进屋,边走边喊我:“阳阳,快来看,我给你带了一个好东西。”
当年的我应该是飞跑过去,扶着爸爸的手,偏着小脑袋凑近看。一个成人两三个拳头大小的,棕色的略带白的毛,还未全睁开的眼睛,特别奶萌。
是的,彼时的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的细节,可是初见它的样子却成了版画刻印在我的记忆中,抵挡住了时光的浸蚀,成为我穿越回儿时的任意门。
爸爸把它放在地上,转身拿出半袋我喝的奶粉,冲了一杯,说是给它也喝一点,它刚出生,才三天。
“它叫什么名字?”
“赛虎。”
因为它太小了,爸爸把冲好的奶倒在碟子里送到它嘴边。
许是饿了,小家伙睁全眼睛,小脑袋稍微歪立,半枚花瓣状的舌头开始舔舐起来。
我接过碟子,专注地看着它进食,直到感受到它湿热的舌头舔在我的手指上,那一刻,我想,除了眼睛和嘴角,心定是也笑了起来。
我记不清它稍微大点后跟在我后面嬉耍的时光。我却记得清,骑着二八自行车的爸爸接我放学,我坐在前杠上,通体黑亮的赛虎在前面虎虎生威奔跑的样子,它会时不时扭过头看看我。已经上小学的我觉得,上学放学途中的快乐,已经可以延伸掩盖掉上学本身带给我的少许或是浓郁的压力。
回到家,我刚从自行车上下来,赛虎就会蹭过来,舔我的脸,那时它已经长得快有我高了。我或许骑在它的背上,在院子里肆意开疆拓土,玩得酣畅淋漓。
赛虎的陪伴填补了妈妈不在身边的日子。
三岁那年,爸爸把我从老家接到自己身边,每每提起当时过程,哪怕到现在,满满的父爱也会充盈在心里,我想,这是命运对我人生最好的馈赠之一。
爸爸说,他和妈妈一起回老家给我过三岁生日,已经很久没见过的我,留着一头男孩子的板寸,红色的袄子已经很脏了,脸上挂着两条小鼻涕,怯生生地躲在外婆身后,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。看着这样的我,他心里一阵泛酸。
外婆说:“来喊人。”
爸爸说,我的一句叔叔,瞬间把他的眼泪喊了出来。
饭前短暂的陪伴,或许终是唤醒了我身体中的血缘感应,吃饭时,他听到了我叫他,爸爸。
吃完饭,他们要去上班了,妈妈催着爸爸赶紧走,毕竟骑车要骑很长时间,爸爸看了我很久,眼中的不舍被妈妈感觉到了,妈妈安慰说:“孩子跟着外婆呢,我们就放心好了。”
听完这句,爸爸还是和妈妈走了,爸爸回忆说,走到村口,他直接骑车带着妈妈掉头回去,他和妈妈说,不管多难,我一定要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。
爸爸的回忆,不管时隔多久,也总能瞬间引出我的眼泪。
我想,对爸爸来说,我也绝对是上天送给他的珍宝。
爸爸当时在双沟财政所,妈妈在张集棉花采购站,在那个交通不便的年代,爸爸和妈妈算是异地了,只有每周末才能团聚。因此,被带在爸爸身边的我,成了一个没有妈妈陪伴的小孩。即便这样,我也算是幸运的。
那个年代,并没有禁枪令,爸爸有一只猎枪。我现在还记得它原木色的枪托和锃亮的枪管。爸爸喜欢打猎。
自从被爸爸接到身边后,他总会在猎物横出的季节晚上外出,他会跟我说:“你自己在家看电视,睡觉了就把电视关了,乖一点。”
我现在都记得那个小小的黑白电视里放的是《包青天》。我应该会半夜醒来,发现身边没有人,我应该也很害怕,也会哭,然后第二天起来,爸爸已经给我做好了早饭,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控诉深夜的恐怖,就见他献宝一样的拿出打回来的野鸡和捉到的野兔。然后对着前来围观猎物的叔叔阿姨张口就表扬我,很勇敢,可以自己一个人睡。
叔叔阿姨的夸赞终是让我内心有了一丝膨胀,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认怂。
尤其是在得知爸爸打猎的地点是坟场后,我心里在对爸爸的崇拜中陡然有了勇敢的力量。于是,我就有了很多次让爸爸放心去打猎的日子,以及到现在还非常怕黑的后遗症。
爸爸也不是全然不顾及我。
当时财政上在农忙两季、开学季等与税收相关时间节点非常忙,但是爸爸还承包了单位的食堂,更是分身乏术。
爸爸说,有一次中午食堂有四桌客,他要炒四桌菜,帮工的水平还不能掌勺。被耽误午饭时间的我,一看上学要迟到了,就吵着让爸爸送我。
爸爸说,你自己走过去,学校不远,走快点不会迟到。
我应该是在脑海里计算了一下走过去的时间,觉得不可能,就站在灶台边开始哭,哭出了一局拉锯战。最终爸爸的忍耐力和我哭的持久力相较之下,我赢了。
爸爸说,他当时也快急哭了,后来还是关了火,先把我送去了学校。
随着赛虎的到来,我已经无法关注爸爸晚上是不是去打猎了,我也几乎记不清每周末妈妈才陪我两天又要去上班时,我抓着她自行车后座哭得撕心裂肺的感觉。
7岁那年,爸爸妈妈工作终于在一起了,我们一家也团聚了,赛虎已经成了亲人般的存在,它的身形越来越大,也越来越凶猛,再也不能散养了,只能养在爸爸同样爱打猎的叔叔家里。再后来,赛虎去世了,我的记忆似乎也出现了断层,从那以后,我和爸爸再也没有主动养过狗。
来源:毛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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